未开始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Yeezy Day,球鞋市场依旧沉寂,坎耶·韦斯特(Kanye West)却搞了个大新闻。
8月3日,韦斯特私信Complex,称“阿迪达斯未经我同意就推出了Yeezy Day,还复刻了以前的款式和配色。”比起曾经炒到上万元、今年重磅回归的Yeezy 350 初代“Turtle Dove”配色,大家更关注韦斯特与阿迪达斯的又一场嘴仗。至于炒鞋“大业”,好像已经无人关心了。
炒鞋,一个如今听起来有些古老的词,距离它的“全盛期”,实际也就过去了不到三年时间。
懒熊体育在2019年深度做过一个鞋贩子的调研,“阿武”们在NBA总决赛期间,低价囤下一大批AJ 4“猛龙”配色,足以影响其在二手市场上的转售价格,然后在多伦多猛龙队夺冠后高价卖出,赚取差价。
当时球鞋被疯炒,二手市场里到处都能看到“阿武”们的身影,试图通过炒鞋来实现暴富美梦。鞋圈一度盛传,光闲鱼平台上就有2亿游资专门炒鞋。而如今,球鞋市场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在今年的NBA总决赛,金州勇士队率先拿下赛点,如果按照“阿武”此前的思路,他们可以囤一批Curry 4 FLOTRO,然后再高价卖出。勇士队夺冠后,这款鞋的几个配色确实价格飞涨,从1000+的价位升至4、5000+。
但这样的势头并没有持续太久,粉色和黑色版本因为已经在国内发售,不久后就回落至1000+的价位,紫色和白色版本还没有在国内发售,但价位也回落至2000+。而且Curry 4 FLOTRO在价格高位时,成交量并不多,大多数消费者都选择等等看,最终也确实等来了价格回落。
当挣钱“良机”又一次来临时,鞋贩子们似乎集体缺席了。最近两年,炒鞋热迅速降温,与鞋贩子们“无脑冲”的热情退却关系密切。
2015年,Yeezy系列横空出世,一转手就是三、四倍于发售价的收入,价格坚挺还不愁卖,自然吸引了无数鞋贩子前来倒卖。在鞋贩子们倒卖Yeezy忙得不亦乐乎时,韦斯特在接受著名主持人瑞安·西克雷斯特(Ryan Seacrest)采访时便“泼冷水”:“我们会生产更多Yeezy,每个想要的人都会得到的。”
此后,随着Yeezy系列出货量增加,经典配色频频复刻,在二手市场的转售价格整体走低。以42码的Yeezy 350 V2“白斑马”配色为例,2016年的首发版本在得物上的转售价超过3000元,但2022版的转售价已经在2000元上下徘徊,部分码数甚至比发售价还低。
国外市场也不例外。根据StockX的数据,Yeezy 350 V2一般发售价为220美元。2020年初,买家平均需要支付40%的溢价才能买到,但到了2022年初,买家平均只需支付24%的溢价。
当初被视作是“倒卖神鞋”的Yeezy系列走下神坛。归根结底,炒鞋生意能否成立,主动权在品牌手中。即便是转售价再坚挺的鞋款,其实也架不住品牌不断地向市场投放新鞋和复刻版本。
除了要看品牌“脸色”外,炒鞋成本越来越高也是劝退一众鞋贩子的重要原因。
在与Complex的采访中,转售店Private Exhbit老板艾瑞·萨拉菲扬(Ari Sarafyan)透露:“如果你想抢到好鞋,得买个抢鞋机器人,一般价位在1000-8000美元之间。”此外,在StockX交易球鞋需要收取10%的手续费,GOAT也会对每笔交易收取9.5%到25%的佣金,再加上消费税和运费,本来已经难以卖出高价的球鞋,利润空间被进一步压榨。
“当一双发售价是220美元的球鞋,转售只能卖260美元,然后还得花几千美元买抢鞋机器人,显然不值得冒险了。”球鞋转售平台Sole Supremacy创始人德里克·卢(Derek Lew)向Business Insider直言。
从这个角度来看,炒鞋生意利润十分微薄,甚至说已经无利可图。据Business Insider报道,22岁的鞋贩子阿卜杜拉·侯赛因(Abdullah Hussain)每周都通过StockX、Goat这些球鞋交易平台出手100-200双球鞋,销量比疫情前好,“但利润没那么高了”。
迈克尔·马莱克扎德(Michael Malekzadeh)没那么幸运。5月19日,他自愿解散俄勒冈球鞋公司Zadeh Kicks,清空了社交媒体,只留下价值几百万美元、未履行的订单。
Zadeh Kicks创立于2013年,主要做球鞋转售生意。消费者可以在球鞋发售前预订,虽然价格会高于发售价,但比二手转售市场上的价格要低,所以不少人愿意买账。一般来说,消费者会在6-10周内收到球鞋,如果Zadeh Kicks无法履约,消费者还能获得退款或者礼品卡。但现在Zadeh Kicks解散,这些礼品卡就成了一堆废纸。
其实在炒鞋热兴起时,国内相关机构就已经做过“风险预警”。2019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曾下发了以《警惕“炒鞋”热潮 防范金融风险》为主题的金融简报,称国内球鞋转卖出现“炒鞋热”,“炒鞋”平台实为击鼓传花式资本游戏,提醒各机构高度关注,采取有效措施切实防范此类风险。
2021年4月,苏州虎丘法院更是以诈骗罪对一名95后“炒鞋”被告人严某某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针对此案,虎丘法院发文称,在涉“炒鞋”类的刑事案件中,加害人与受害人都呈现低龄化倾向,且存在“击鼓传花”式的交易链条。年轻人的经济实力与风险承受能力都相对较弱,对于此类“炒物”类的资本游戏更应当敬而远之,不能抱着短期致富的心态盲目跟风进入市场。
当鞋贩子们陆续退场,少了他们的做局和炒作,消费者大都回归理性,不再盲目跟风买鞋、炒鞋,球鞋价格逐渐回归到正常水平。当初联手将球鞋价格推向不合理高位的人,如今先后“离场”,将炒鞋热扑灭。
当然,疫情下不稳定因素增多,人们消费心态偏谨慎也是炒鞋热降温的重要原因。虎嗅此前在报道泡泡玛特股价下滑的文章中采访了星图金融研究院副院长薛洪言,他认为“依赖于‘工资’的群体受经济大盘影响较大,从电商端看,这些群体正在减少 ‘非刚需消费’。”同样的逻辑,放在球鞋上也能成立。
随着炒鞋热降温,球鞋拍卖似乎也遇到了发展瓶颈。过去两年,保利拍卖做了三个球鞋拍卖专场,但在新一期的拍卖会上,球鞋的存在感已经没那么强了。
与此前举办球鞋拍卖专场不同,我们只在“尚品手袋及潮流·体育艺术”拍卖专场里看到4双球鞋,拍前估价在12万-15万元之间,但最终3双流拍,1双以5750元成交。
此外,球鞋还要与其他品类竞争市场份额。疫情之下,大众居家时间长,再加上高温天气持续,一双方便穿搭、凉爽透气的拖鞋或者洞洞鞋成为不少消费者的首选。至于以皮质凸显质感和提升收藏属性的球鞋,因其厚重和闷热,反而被束之高阁。
这也是最近两年,从运动品牌到衣服鞋袜品牌,大家都开始做拖鞋和洞洞鞋这些单品的原因。在StockX平台上,洞洞鞋品牌Crocs已是平台十大最畅销品牌之一,Yeezy推出的拖鞋和洞洞鞋也获得了很大声量。
对此,StockX高级经济师杰西·艾因霍恩(Jesse Einhorn)认为,“疫情期间,Crocs发展迅速,越来越多人来买休闲鞋款,卖家们自然想抓住这个机会赚钱,这样的机遇以前可没有。”
在以上多重因素的夹击下,球鞋交易平台的日子也不好过,从融资数字上就能看出来。据懒熊体育统计,2021年上半年,球鞋领域有7起投融资事件,金额达32.407亿人民币。到2022年上半年,球鞋领域只有3起投融资事件,融资总额滑落至2.703亿人民币。
其实球鞋交易平台也没有把宝全都压在球鞋上,得物不仅卖球鞋和潮玩,也卖手表、珠宝等奢侈品,甚至还卖劳斯莱斯。至于国外,StockX朝着万物皆可NFT的方向进发,用Vault NFT将平台所有产品都变成可交易的数字藏品,甚至不惜和耐克对簿公堂。
对于球鞋行业来说,经历这样一次大起大落不见得是坏事,将快速发展过程中产生的“泡沫”挤掉,重新思考如何推广球鞋及其背后的文化,让球鞋回归其本身应有的价值和地位,或许他们离下一次爆发式增长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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