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CBNData《后疫情时代护肤热点白皮书》的数据，2020年油类护肤消费增长迅速，增速超过了精华品类。在小红书上，“以油护肤”关键词的相关笔记数量已经达到81w+，精华油相关商品数量有7万件。

对于以油护肤，也有一些调侃的声音。如知乎答主胖博士曾表示：“人类研究了两百年化学，研究了一百年现代护肤品，终于不必像古埃及、古希腊人那样把橄榄油，羊油糊一脸。结果一个以油养肤，文明直接倒退到四千年前。”

此外，精华油自身偏黏腻的肤感在众多主打清爽的护肤品中也显得较为“特立独行”，并非能够被消费者广泛接受。

但不得不说，精华油的讨论热度仍然在持续上升，也出现了不少科普文章对以油护肤的方式表示肯定。相比其他化妆品类，精华油不需要添加乳化剂、防腐剂和香精，更符合当下消费者对产品温和、安全的需求。而且，精华油的护肤功效也得到了科学的认可。

从产品售价上看，不少主打的精华油产品都定位在高端的价格地带。而精华油中含有的一些植物油成分也因为昂贵的价格备受关注，有的甚至被冠以“液体黄金”、“万金油”等称号。本文将从常用的植物油功效成分的角度，探讨以油护肤的科学原理。

油脂类成分无处不在，其中植物油最热门

如果要将护肤品与油联系起来，大部分人首先联想到的可能是凡士林。作为一种典型的矿物油，凡士林自19世纪被发现可用于皮肤保湿以来，在护肤品中被沿用至今。

事实上，诸如凡士林、石蜡、地蜡等成分，都属于矿物油。这类成分由于分子量较大，无法深入皮肤角质层发挥作用，但往往具有较好的稳定性，在化妆品中作为柔润剂，发挥封闭、保湿的作用，也是众多面霜乳霜的主要基质成分。

除了矿物油之外，化妆品中的油脂成分按照来源还可分为动物油、植物油和合成油脂，以下图表对这些成分进行对比介绍。

动物油包括角鲨烷、蜂蜡、羊毛脂、马油、水貂油等，大部分动物油脂以饱和脂肪为主，吸收率较低，含胆固醇较高，具有一定的致敏性，比如羊毛脂。不过，也有部分动物油在化妆品中的表现较为出色，比如角鲨烷。

角鲨烷与人体皮脂的相似度较高，且具备一定抗氧化效果，因而成为了如今化妆品中最常用的动物油成分。动物来源的角鲨烷需要从鲨鱼肝脏中提取，原料不仅稀有且价格昂贵，还与社会道德伦理相违背。因此，之后发展出提取自橄榄的植物角鲨烷，不仅控制了成本，而且被广泛应用在化妆品中。

合成油脂则主要是一些高级脂肪酸、脂肪醇等，通常价格便宜，配伍性较好，在护肤品中发挥乳化剂、柔润剂的作用。

受益于化妆品行业刮起的“天然”和“纯净”风，相比其他油脂类成分，植物油开始成为不少产品的主要宣称点。植物油中富含Omega-3、Omega-6、Omega-9等人体所需的不饱和脂肪酸，以及抗氧化剂和维生素等营养成分。因此，除了保湿性能之外，植物油成分还具备一定的护肤功效。

据悉，以植物油为主要载体的产品中，宣称无添加防腐剂的精华油和精油最为常见。在药智数据官网上搜索相关产品，国内外化妆品中精油产品共有5371件，精华油产品则有2008件。其次，尽管使用的原料价格并不贵，但是一些高端品牌推出的精华油和精油产品，通常都能够达到上千元的价位水平。

从植物油成分研究，科学认识以油护肤

“诸如国际上流行的芳香疗法，很多品牌推出的精华油产品等，虽然护肤的形式不同，但背后都代表着以油护肤这个概念。” 上海帝科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的喻敏说道。

以油护肤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而植物油、植物精油是以油护肤中的关键角色。比如，芳疗护肤中以精油、纯露和植物油为三大要素。其中，植物精油不仅具有护肤功效，还能够作用于循环系统，通过香气来调节情绪。

在印度发源并流行的阿育吠陀护肤疗法中，包含了以植物精油为主体的油疗法，“油漱法”等奇特的护理方式，最近几年也逐步证明其具有一定的科学性，成为国际范围的行业中经常被讨论的话题。

事实上，不管是芳香疗法，还是阿育吠陀油疗法，可追溯的历史都十分久远。“基于新的认识，通过现代科学系统性地理解和学习，人们又重新认识到以油护肤的重要性。”喻敏说，“具体来看，它的科学性主要立足于三个方面，第一是皮肤的脂质组学，第二是皮肤微生态组学，第三是皮肤的生理参数，比如经皮水分流失、pH值等，其他的研究还包括抗炎、修复等功效。”

2018年，Lin T K等人发表在《国际分子科学杂志》上的文章中提到，此前已经通过各种人体、动物皮肤或角质形成细胞体外研究，证明了不同植物油与特应性皮炎、皮肤老化、皮肤屏障功能、皮肤癌和伤口愈合等之间的关联，文中还列举了局部应用各种植物油对皮肤病理的影响[1]。

同时，植物油还因甘油三酯和脂肪酸的类型和数量而异。比如，在渗透性上，有研究表明，由单不饱和油脂肪酸组成的植物油比同时含有单不饱和、多不饱和脂肪酸混合物的植物油，皮肤渗透性更强，几种常见植物油的表皮渗透效果顺序为：橄榄油>椰子油>葡萄籽油>鳄梨油[2]。

1）植物油与植物精油之间的差距

“化妆品中应用较为广泛的植物油成分有很多，比如国外常用的橄榄油，国内的山茶花籽油，都属于植物油，主要来自植物种子富集的油脂成分；而植物精油，比如玫瑰精油、茉莉精油、薰衣草精油等，往往带有芳香气息，主要来自细胞组织间中的亲脂性成分。两者在有效成分的组成和含量上大有不同，对应的功能也存在差异。”喻敏介绍道。

比如，在芳疗中，植物油通常具有非挥发性，主要用作基础油；而植物精油包含了高浓度的芳香化合物，能够通过香气发挥植物本身的治愈功能。在护肤品配方中，植物精油还可发挥香精香料的作用。

“其次，不同植物的产地和品相不同，植物油成分的价格差距也比较大。比如，罗马洋甘菊和德国洋甘菊，后者含有红没药醇而前者则不含。此外，提取方法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对于植物油来说主要使用压榨、萃取的方式，植物精油主要采用水蒸气蒸馏法，在原料工艺上的差异往往会导致植物精油的产率、纯度不同，从而影响原料价格。”

表格中列举的不同植物油成分，其价格可以低至几十元/公斤，也可以高至几百元/公斤。而对于植物精油原料来说，其价格上限要高得多。

2）具有代表性的植物精油

在植物精油成分中，大马士革玫瑰精油价格昂贵，在近年的大型原料展会上很受欢迎。大马士革玫瑰也称为保加利亚玫瑰，在护肤品成分列表中的名称为“突厥蔷薇花油”。据了解，进口的大马士革玫瑰精油原料价格大约在200-500元/ml左右，3000-5000玫瑰花瓣大约能提取出1kg的玫瑰精油，因此被称为“液体黄金”。

大马士革玫瑰精油含有香茅醇、香叶醇等数多种芳香物质，以及有机酸、氨基酸等有益美容的物质。根据《化妆品植物手册》记载，大马士革玫瑰油主要可以用于美白、抗衰老、对抗红血丝。因此，被应用在众多精华油产品、主打“芳疗”的护肤品中。比如，逐本不染十花植物修护精萃油、至本舒颜修护精华油、93/4白池花修护精华油等。

与大马士革玫瑰精油类似的是，茉莉精油同样具有产量稀少，价格昂贵的特点。由于具备抗氧化、抑制酪氨酸酶活性的特点，且皮肤渗透效率高，带有悦人的香味，茉莉精油被广泛用于洗护、护肤和香水中。在芳香疗法中，茉莉精油被认为是缓解压力、焦虑、抑郁和疲惫的有效产品之一，同时也可以用作化妆品防腐剂和香精。

3）高人气植物油：霍霍巴油

霍霍巴油又称为霍霍巴籽油、荷荷巴油，来自墨西哥原生植物霍霍巴的种子。由于具备与人体皮脂相近的特质，霍霍巴油成为日化产品中人气最高的植物油成分之一，作为基础油被应用在卸妆品、精华油、面霜、乳液等多个品类中。

纽约西奈山医学中心的专家Joshua Zeichner 就曾表示：“霍霍巴油富含类似天然皮脂的成分，从而具有提升皮肤自身保湿和修复的能力”。

比较特殊的是，霍霍巴油并非传统的“油”，而是一种液态“蜡”，其结构更稳定，不易被高温破坏。在2012年的一项临床研究表明，由于含有高含量的蜡酯，霍霍巴油能够通过修复皮肤屏障改善一些皮肤病症，例如脂溢性皮炎、湿疹性皮炎、AD 和痤疮[3]。

除了具有抗氧化活性和优良的保湿性能之外，2017年的一项研究中发现，霍霍巴油为基质的维甲酸软膏，能够增加局部药物的吸收，从而提高治疗银屑病的疗效[4]。不仅如此，曾经有研究表明，霍霍巴油可以加速其他护肤成分的渗透，比如过氧苯甲酰、视黄醇等。

此外，霍霍巴油的原料价格也比较亲民，市面上有不少产品都主打霍霍巴油成分，比如国内精油护肤品牌阿芙，曾推出霍霍巴油基底油产品，据称可用于祛黑头，搭配其他植物精油使用，可以起到卸妆、护发、柔润皮肤、疏通毛孔等不同的功效。

4）发酵植物油的活性成分含量更多

在“皮肤微生态”与“以油护肤”两大热门理念结合之下，诞生了发酵植物油这一“新品类”。发酵植物油是通过植物油与微生物共发酵，从而产生更多糖类、脂类等有益成分代谢产物。

来自韩国的LABIO多美化学公司在发酵植物油这一领域拥有一些专利技术，该公司已经推出发酵橄榄油、发酵阿甘油、发酵绿茶籽油、发酵山茶花籽油等多种产品。据了解，LABIO的发酵植物油通过一种假单胞菌属SY-16，作用于植物油中的甘油三酯，经过微生物分解和代谢，产生更容易被皮肤吸收的游离脂肪酸、甘油以及MEL（甘露糖基赤藓糖醇脂质）等功效成分。

“发酵植物油相比普通的植物油，有效成分的含量以及植物油的使用感都得到了提升。同时，发酵植物油中包含高浓度的MEL，这是一种天然糖脂，具有较强的皮肤修复和抗氧化特性，目前市面上MEL的纯物质十分罕见。MEL能够发挥表面活性剂的作用，因此，配方中使用发酵植物油并不需要再添加表面活性剂。”相关负责人员介绍道。此外，由于发酵植物油的工艺更加繁复，其成本通常会更高。

据了解，拜尔斯道夫旗下的德国天然护肤品牌Florena曾推出高端系列的植萃酵母抗氧赋活精华油，其中使用了摩洛哥坚果酵母精华油、橄榄酵母精华油和甜杏仁酵母精华油等作为主要成分，主打抗氧化、提亮肤色以及维稳修护的功效，产品的质地偏向水感，相比一般精华油更加轻薄。

“以油护肤并不是智商税，皮肤表层是亲脂性的，从本质上看，植物油成分其实也能够适用于很多护肤需求。不同植物油包含着不同长短的脂肪酸碳链和脂肪酸饱和程度，往往也能够适应不同的肤质。”喻敏对于以油护肤表示认可。

从前，人们对于油脂的护肤效果仅仅停留在表观的变化上，而在现代科学的发展下，研究人员通过对植物油、植物精油等成分的研究得出了更多的真实结论，并且应用在不同的护肤体系中。

尽管当下，对比其他类型的产品市场规模，精华油等品类并非是主流产品，其价格通常更昂贵，且在消费者端的接受程度也有限。但在油类市场中也有一些新品类出现，比如发酵植物油，克服了传统植物油在使用感上的缺陷。这让我们看到，其实科研领域对于植物油原料的探索和创新，始终在往前推进。

参考文献：

[1] Lin T K ,  Zhong L ,  Santiago J L . Anti-Inflammatory and Skin Barrier Repair Effects of Topical Application of Some Plant Oil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olecular ences, 2018, 19(1).

[2] Viljoen J M ,  Cowley A ,  Du Preez J , et al. Penetration enhancing effects of selected natural oils utilized in topical dosage forms[J]. Drug Development & Industrial Pharmacy, 2015, 41(12):1-10.

[3] Nasr M ,  Abdel-Hamid S ,  Moftah N H , et al. Jojoba oil soft colloidal nanocarrier of a synthetic retinoid: preparation, characterization and clinical efficacy in psoriatic patients[J]. Curr Drug Deliv, 2017, 14(3):426-432.

[4] Meier L ,  Stange R ,  Michalsen A , et al. Clay jojoba oil facial mask for lesioned skin and mild acne--results of a prospective, observational pilot study.[J]. Forschende Komplementu00e4rmedizin / Research in Complementary Medicine, 2012, 19(2):7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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